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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ream Psychology 3  

圖片來源:網路

音樂是生命直接的表象,表象本質卻是永遠的中介。生命力的定義就是更多的生命力。音樂演奏中,邏輯的虛構在上昇的音響中死去,但是卻隱沒黑暗的記憶迷宮,聚首於永恆的光明之中。因此生命成為音樂的表象,生命是表象的表象。

夢是音樂最貼切的隱喻。那些本來可以存在卻沒有發生的一切是一種抽象作用的產物,滯留在一持續存在的可能性之中,一個純然思辨的世界。那些原本可以存在的與那些已經存在的,指向同一個終點,一個常在的當下。[1]

 

折戟沈沙鐵未銷,自將磨洗認前朝。

東風不與周郎便,銅雀春深鎖二喬。

--杜牧〈赤壁〉

 

首先須回歸隱喻與轉喻的詩學系統,分析詩中的隱喻與轉喻。所謂生命的意義湧現於時間的地平線就是「蓋棺論定」。人生的意義在於永遠面向死亡活著,有如坐在往前疾馳的火車上,卻背對著車頭,眺望車後逝去的風景。

時間的度量就是一種時間的論述( discourse ),時間的度量並不預設一種絕對客觀的標準時間,而是每一人出門的時候都帶著自己的時鐘。計時器度量時間,而作為計時器的「物」,則是一種隱喻的修詞格(figure)。

「折戟」是滄桑歲月的轉喻,因為詩人為它標明了「前朝」這樣的時間印記。「折戟」形構的意象就是修詞格(figure),形成關於歷史記憶的論述。

三國時的遺物「折戟」它虛擬古戰場赤壁的記憶,作為證物,度量著滄桑歲月的遷流,赤壁之戰在歷史上是時間軸上,過去的一個刻痕,但是「折戟」對於赤壁這個空間(場所),卻是一個共時性(Synchronicity)的見證者。因為「折戟」從赤壁之戰就理應存在於此古戰場,它是此一空間無情同伴,以它不死不生之身,無情的凝視著這火熾的戰役,以及戰後至今歲月如潮汐的漲落。

灘頭猶臥「折戟」,以轉喻的時間度量,隱喻超越短暫人生的永恆凝視。所謂無情,非是冷酷,而視超越世事無常與人情固執的豁達自在,通觀歷史治亂興亡後的高明史識。

「東風」在赤壁之戰裡構成一個關鍵元素,「東風」的意象(image)與修詞格(figure)在故事或歷史論述裡,隱喻著一種拯救的力量與元素,所以它是一個以小搏大,以智勝力故事的濃縮後,意義密度極高的一個意象與修詞格。

杜牧〈赤壁〉的預言,「東風不與周郎便」,不是歷史傳述的事實,所謂現在與過去的時光,都只是當下現身於將來的時光。而將來的時光盡已蘊涵於過去。早該存在的時光「銅雀春深鎖二喬」,止是一種抽象的時光,止是思辨的時空裡保持著一種常態的可能性。所有的時光永恆顯影於當下,則所有的時光皆已無法挽回。生命的真相就投射於這映現未來的吉光片羽,讀者此際產生永恆無情的凝視,此即人生價值之所在。



[1] T. S. Eliot, Four Quartets, Burnt Norton, I.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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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李霖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