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ew Babel Tower 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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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达资本主义社会轻视人文素养教育,或者直接说没有美学修养。艺术与美学太遥远了。对于短视近利的市侩来说,美学教育根本是个x

大一国文必修变选修,选修变免修。注重英文教育,却排斥莎士比亚与圣经,以为只学应用英语会话就够用。

发掘特洛伊城而知名于世的Heinrich Schliemann,除了母语德语以外,还自学了希腊语、拉丁语、阿拉伯语、土耳其语、英语、法语、荷兰语、西班牙语、意大利语、葡萄牙语、俄语、瑞典语、波兰语等多种语言。他自述精通各种语言的首要途径,就是《圣经》与希腊神话。

台湾很多人认为学习William Shakespeare的作品,对学习英文没有帮助。其实,每周只教资质普通的大学生一首William Shakespeare的十四行诗,透过Cambridge的注疏本,以及要求学生每周翻译一首sonnet。十一周之后,学生的中英文素养,都明显提升了。

一般人语文能力低劣,多半是因为短视近利,不知道学习语言必须透过阅读丰富的文学作品,进而掌握文化的精神内涵。

现代西方临床医学遗忘了死亡的真谛,于是生命的意义产生异化。西医为何遗忘了死亡的焦虑?因为古典身体三位一体的神学建构崩坏了。现代西方临床医学里,身体不再是生命神圣的隐喻。

基督教「圣父圣子圣神」三位一体( Trinity )的神学,说至高无上的神只有唯一存有:Deus,但是却有三位格personae。当然,这种说法只是差相彷佛而已。但是三位一体却是西方文化的核心密码,普遍存在于文学与艺术之中。甚至Hollywood的娱乐大片都不可免。

对我们人类来说,圣子取得肉身(v. Embody, n. Embodiment )成为人,意义极为重大。人类的身体隐含神圣的价值。

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,没有在死神摇响的丧钟下警醒的人,都是愚蠢而阴险的人。这种阴虱的族群,大多聚集在学院里。特别是殖民地的医学院。

君子谋道不谋食,忧道不忧贫。君子穷则固,小人穷斯滥。尼采说:蚁聚的虫族,因为愚蠢与无能,以伪善的礼教与私刑,虐杀令人嫉妒的神人。

以伪善的礼教与私刑,阉割诗人揭露生命真相的特权。将语言简化为传导诫命的工具,文化堕落成商品拜物教,教育沉沦为奴工的专业训练。

西医的身体哲学,以几何学数字化的叙事风格表现在临床诊断上。资本主义意识形态造成的精神分裂,身体遭到物化,对医院来说是商品的消费端,对医师来说是需要维修的机器人。

台湾的大学哲学系里,教中国哲学的教师,研究方法向来借自西方哲学。好像中国人自己没有思想方法似的。然而对于西方哲学的核心,却又完全吃不透。不信你叫他们翻译翻译:甚么叫做三位一体?

东方人学习西方哲学,最大的关隘似乎是语言。其实娴熟语言的前提在于爱好其文学。而玩味文学得其神韵,关键在于领会其神学。

结果中文学得是支离破碎,大学生语文素养连小学程度都没有。英文刚好够听懂工作指令,加速成为资本家的机器男孩。

当一个医师以数字化语言操作周遭的电子仪器时,人类的身体只是他工作的对象对象,医师也只不过是一部不太精确的计算器( computer )罢了。

所以如果有一天,你的医师给你看诊时,心里想得是你的「维修费用」,不必难过,那是你应得的。

西医的几何学式思惟与数字化语句,看见的身体就是可以计算的对象。如果你的保鲜期限已过,你的身体到底还能产生多少产值?

从成本会计来看,你的身体启动的社会资源,其实与你的性命已经无关。身体的成本会计学,不就是你一直效忠的资本主义核心价值吗?

身体既然是可以计算的对象,为什么亚里士多德说:生命的整体大于部分的总和呢?现代医疗的权力体系不管亚里士多德说了甚么,总之没有钱就不行。因为钱是水,有了钱,社会才会活起来。大学都是这样教学生的,所以大学生没人性是无罪的。

人性是甚么?不过是一个古典的浪漫幻觉罢了。如果医师将人性的幻觉放进医疗对象中,岂不是很不专业?须知「为富不仁,为仁不富。」医师对病人产生同情心,将主观的情感介入客观对立的对象,对于赚钱来说,太不专业了。

现代临床医学之中,连「自我」都是分裂的,哪里还需要人性的觉醒啊?所谓「人」不过是一个病历号码,以及医院生产在线,一个有待控制的环境因素罢了。一切尽在IPQC,IQCPQCOQC的SOP。

讲甚么宇宙诗学?连哲学系的教授都不屑知晓的东西!

 

 

--- 李霖生 : 中医哲学随笔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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