狐死正丘首,仁也

人類或許已經免於攝食蛋白質不足的焦慮,因此能夠將熱切焦灼的眼光從小動物身上移開,因此能夠想像小動物生命的美感。養了三隻貓以後,或許已經算得上玩物喪志。然而每日必須擁抱溫馨的短毛貓與長毛貓,因為他們過於率真的表達對你的依戀。耳鬢廝摩的時候,他們毫不掩飾的從體腔深處發出歡樂的鼓聲,於是你震動並且感激。所以你承認小動物比人類還高貴。

人應該避免妄自尊大,自以為是什麼萬物之靈。其實間接存在於此世的人類,遠比一般動物更可能墮入虛偽的罪惡。小動物直接的存在,使得他們比人類更真誠,也更高貴。人類將自身動物性之中比較高貴的部分,提昇出來成為人性。動物卻坦率與直接的體現了生命中更為高貴的部分。

傳說狐貍將死時,必先擺正頭的方向,令頭朝向其初生洞穴所在,昔日的山丘。「正丘首」表示不忘本,自以為是的人類卻慣於忘本忘恩。為什麼「古之人有言曰:狐死正丘首,仁也。」所謂正首而向其昔日初生的山丘,因為昔日初生的山丘是狐貍生活的窟穴,那是生命根本之處。雖生涯難免狼狽而死,意猶向此故丘,這是一種溫存生命的懷抱與追思啊。

 

 

____ 文/李霖生(2015–12–06 15:47:16)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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