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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時珍 《濒湖脉学》

「道可道,非常道。」向我们展示了「道」的三个系统。

一个是属于实践的道路,

一个是属于「沟通」之指导,

一个是属于形上学的道理。

这三个系统之间可以转译,接下来我们以「名」的三系统,说明道的三系统之间转译的关系。

何谓「道可道,非常道。」凡是可以指示出的道路,都不是恒常不变的道理。所以第一章的第一句,旨在说明言语之不足。然而语言却是我们表意与沟通的枢纽,因此我们必须审视注疏与翻译的正当性。所以导向「名可名,非常名。」

中医三指初度寸关尺,固然试图揭发藏于言语深处的意义,企求言语与意义之间的同一(identité)。(45)但是思想无法停留在存而不论的渊默之中,世代一名医莫不喋喋不休,成就无数的言语。

「名」的本义,李孝定曰「从夕从口。」「夕不相见,故以口自命,当是名之本义。」或谓乃军中夜间口令。(46)由此推断「名」本是口语,而非文字,与朱骏声「古曰名,今世曰字」之说相异。

基本上名的本义出于「不明」,因为夜间晦暗不明,故须出声自名。此为词与物初合乍分之际也。

无论是可理解的言语或荒谬无聊的言语,是宣誓抑或是诗歌,然而纵使医典煌煌,言语自身,仍杵在我们意识之外,那幽冥的国度,于黯然的寂静之中,等待言说以暴露在光照之下。

我们历史的宿命却令我们必须面对历史,忍受那悉心建构议论之议论的过程,悉心聆听那人们已反复聆听的言语。(47)

历代医者临床的言语(parole)终究只是单纯的注疏(commentaire)。(48)注疏对议论提出质疑,寻常的议论究竟说了什么?以及想说的究竟又是什么?

恰如《濒湖脉学》表述那已被说出言语之际,同时也要覆述那些从未被《黄帝内经》说出的言语。

如今《濒湖脉学》的注疏,只不过尝试着将凐远古代脉学抱残守缺与固步自封的议论,翻译成为另一种文白夹杂的吊当卓诡的议论。
 


(45)Michel Foucault, p.14.

(46)于省吾(主编)《甲骨文字诂林》(北京:中华书局,1999年12月二刷)1155°。

(47)Michel Foucault, p.13–14.

(48)Michel Foucault, p.14.

________李霖生 醫學哲学《身体野生思考》下卷 生命与真理的三重境界:三重境界间的转译系统 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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