澎湃網友不吐不快2015–11–13

李先生,你好。因为教育经历:从国贸考到了刑法学,所以对德国的弗里德里希.李斯特以及李斯特.F.von十分感兴趣,乃至推崇。很早便注意到这两位,虽然一位是经济学家,一位是刑法学家,尤其是后者在哲学领域也有一定造诣。近代德国有着怎么样的哲学土壤,造就了如此多的大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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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.

你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,能够一针见血,很好。

关键就是你说的「哲学土壤」,但不是仅止于近代德国人的努力成果。

欧洲的衣冠上国,一直非常珍视其不绝如缕的文化教养传承。例如Martin Luther(1483-1546)所翻译的《圣经》成为统一德国的基础。而《圣经》是欧洲文明的柱石之一。基督宗教的神学更融通了希腊罗马哲学的精髓。

歌德(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, 1749-1832)堪称德国文学之父,其毕生巨作《浮士德》,以圣经为基础,犹如另类的《乔布传》(Le livre de Job)。这种不绝如缕的传承,可以简称为「道统的静观」。道统即某种存有之静观。静观者,「先天地生,寂兮寥兮,独立不改,周行而不殆,可以为天下母。」静观具有下述善信美与圣神诸义:「可欲之谓善。有诸己之谓信。充实之谓美。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。大而化之之谓圣。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。」

人性对道统静观的直接反应就是崇礼仰慕。这种静观在历史过程中逐渐的,缓慢的与稳定的一再重现时,表现为更高贵的形式与更清朗的表现方式。那是人类生命经历中的一项要素。离开了道统的静观,人生只是无量痛苦与悲哀之中,旋起旋灭的欢乐中乍现的灵光,又如方生方死之间一丝蜉蝣。

道统的静观谕命:「致虚极、守静笃。万物并作,吾以观复。夫物芸芸,各复归其根。归根曰静,是谓复命。复命曰常,知常曰明。」

中国自孔孟之后的道统,建立在这种人格的大器之上。人之所以有此大器,皆因能静观历史兴亡与人事荣枯之故。掌握学术资源,位居要津的学院领袖能「为天下得人」「为国举才」,而不是以权谋私,一意只为一己稻梁谋,必须心存静观,意在道统。

例如宋史载一段佳话:「(苏)轼以书见欧阳修,(欧阳)修与梅圣俞曰:『吾当避此人出一头地。』」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。但学术领袖,掌握稀有资源,必须能悟「上善若水」之义。心存静观,意在道统。

我在海陬一隅,所见尽是学阀利用公器,党同伐异,不能容人,更不容晚辈秀出。此所以哲学的土壤荒瘠,道统中绝,人才凋蔽,国事蜩螗…

欢迎继续提问。

— — — — 李霖生/ 我在澎湃問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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