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t in Arcadia Ego II by Nicolas POUSSIN

1963年Michel Foucault的Naissance de la Clinique序言里,开宗明义,说这一部书里,包含了空间,语言与死亡的问题。这些问题又都是探索凝视的问题( il est question du regard )。

 

凝视的三个条件:光,时间,距离。当鸟飞出我们的视阈,飞向幽暗的未来,光不再启蒙,千里之遥的距离造成想象与认知的障蔽,一只不在眼前的鸟反而启发更多的想象。

 

时间是凝视的第三个条件,因为时间的界限也就是宇宙的界限。我们的视线沿着一只隐形的时间之箭射向未来,那是我们度量存在的界限,也是想象力的界线。

 

记号是一个载体,它以它的间接性建构生命的回路,形成视网膜上残余的影象,当生命已逝,它却似乎为生命营构了一种抽象的不朽。其实当下的生活只是温暖的肤触与饱足的口腹。

 

超越我个体生命之上有一神圣的凝视,祂不需要我,更不需要任何人事物。祂以超越万有的生命凝视着万物,但不是以眼睛。祂的生命超出了我们的视阈,因此也超乎我们的想象,所以想象起来不近人情,说起来更是没边了。

 

祂的超卓独立不在物理学层面,而是形上学的隐喻。祂绝对完美的生命不与我们相对,祂超乎我们以己度人的想象,却又回光返照这缺陷的相对论世界,祂立于此世完美憧憬的域外。

 

「观」的两重意义,圣界的洞见与人间的通观。生活于视线所不及之处,即得大自在。前者固然不出现于视域,后者因其广而超出视域,人无能凝视焉。

意象属于视觉的国度,想象则属于存有的国度,人生在世的居所是心与形的共构。想象的真实胜于意象的拟真。我们活在他人的凝视之下,但是如果没有我的凝视一切他物并不存在。

在这所有的眼光之后或许有一个终极的光源,因为我们无法凝视它,所以它是否存在并无任何明确的证据。万物因为它而有了形貌,而它自身却无任何形象,因为它是万物得以存在的光源。我们有限的形骸却证明它必然存在,有形的我们证明了它无形的存在,光源也存在我们自身。上古神话曾说到「古者十日并出,万物皆照」,我们在黑夜里反而发出熠熠寒光。

 

我们活在他人的凝视之下,但是如果没有我的凝视一切他物并不存在。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光源?如果没有我,光源又能照耀着谁的身体。就算我们真的找到了光源,谁又能判断它的真假?

 

我们活在他人的凝视之下,于是沾沾自喜这一身的皮相,不能遗忘自身于无边的黑夜,因此在摩肩擦踵的潮流里迷失了归途,在万物相映的流转里寻找自身完美的身影,却永远无法留住剎那的美景,只有表象无尽的流转。那永恒的身影就是永生不死么?而无止境的流转,回旋往复的倒影又有什么意义?当意象无端流逝,想象却早已枯竭,永生又有什么意义。

 

 

______李霖生 中医哲学随笔 2016.05.09 23:5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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