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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生漂泊,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臺大校總區一帶,住校與校園附近租屋,其實因陋就簡,感覺只是借他人的屋角,隨手舖一個狗竇,暫時歇腳罷了。

 

還記得大二升大三那年夏天,搬入長興街男三舍,整理停當,天已向晚,室友尚未遷入,一人獨據一案,一燈如豆,望著案前滿架經史,忽憶竟是二十年來,第一回,能一個人獨自守著一室的淒清。

 

杜甫〈秋興〉有詩句曰「關塞極天唯鳥道,江湖滿地一漁翁。」一葉扁舟去,恰是人生。近三年來,又倖得獨居之樂,擺弄家什之際,心裡一直影綽著童年的船夢。〈秋興〉又曰「織女機絲虛夜月,石鯨鱗甲動秋風。」既有石鯨,何妨有石舟?

 

然而失業近半年,「同學少年多不賤,五陵衣馬自輕肥。」我卻獨臥滄江驚歲晚,未幾,石舟豈又將沈江?石鯨鱗甲可動秋風,石舟可能浮於東海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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